Chapter Two
余晖注视着病床上的女生，她被包裹在宽大的病号服内，身上插满了管子，从鼻腔、脖颈、耳朵穿入，随液体流过而轻轻起伏，如平衡均匀的呼吸。
她第一次看到这样垂死的生命，为一堆仪器所支撑起的生命，就像吊在悬崖边的脆弱的野草，往下，就是无底深渊。
良久，余晖望回那个幽灵般存在的暮光闪闪，她站在门框处，面容穆肃，眉头低沉。仿佛和人间脱了节，那样格格不入。
从灯光暗淡的病房走到惨白亮光的走廊，晃目的光线刺穿她的身躯。
余晖开了口：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一场车祸。”
暮光倚着窗台，头向后仰起，抵在窗玻璃上，马路上路灯昏黄的光在玻璃上。绘出模糊不清的图案。
“天色很黑。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这条街道一向行人稀少。我走到那个拐角处，准备横过马路的时候，一辆车冲了过来。我没来得及避开。”暮光打了个寒噤，面带苦笑，解释道。“我听到撞击声，玻璃碎裂的声音，骨头断裂的声音。血腥味。很浓。我失去了意识。
“我也不知道为何我醒来时就成了这样。”暮光扯了扯嘴角。“像一个幽灵，终日飘荡，无所凭依。我不能与人交流，不能参加社会生活，不能再去感受风的吹拂和晨光的温暖，只是静静地冷眼观看着这个人间。”
余晖感觉嗓口被堵的难受。她那样平静地讲述自己的经历，仿佛经受这一切的不是她。她已成了局外人，于人间，没有留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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